他乡与故乡美国华人基督徒与公理会在华南的传(3)

三、美国公理会复兴华南传教事业

根据王立新关于美国在华传教运动的时间段划分，从1830年到20世纪初，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准备和开创阶段（19世纪30至60年代）、缓慢发展阶段（19世纪60至80年代）、迅速发展阶段（19世纪80年代至20世纪初）。④王立新：《美国传教士与晚清中国现代化：近代基督新教传教士在华社会、文化与教育活动研究》，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10-12页。美国公理会再次开展华南传教工作，大致处于上述的“迅速发展阶段”。在此阶段，华南地区的基督教传教事业非常引人注目。公理会在加州华人当中获得不俗的传教成绩，并成功地使在美华人基督徒参与到复兴华南传教事业的工作当中。华人基督徒对祖国家乡的情感和对传教事业的热忱，贯穿于美国公理会华南传教活动的全过程，为传教事业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和支撑。

从19世纪80年代到20世纪30年代，美国公理会在华南的传教事业亦可分为三个阶段：一是艰难草创期（1883—1890）。喜嘉理牧师在香港落脚之后，开办了英语夜校和主日学校，访问新宁、香山、阳江等周边地区。面对当地民众对基督教的不友善甚至敌意，他孤军奋战，通过七年的耕耘和努力，初步打开了美国公理会在华南传教的新局面。孙中山即是在1884年5月4日，经由喜嘉理牧师洗礼为基督徒。二是稳定成长期（1891—1910）。香港传道团更名为华南传道团，传教中心由香港改为广州。美国公理会增派戴勒（John R. Taylor）夫妇及伍赖信（Charles A. Nelson）夫妇前来协助。喜嘉理和夫人玛丽（Mrs. Marie von Rausch Hager）驻守香港，伍赖信夫妇驻守广州。此后，以香港和广州为主线并向广东腹地辐射扩展的传教体系逐步形成并趋于稳定。三是纵深发展期（1911—1930）。1910年，喜嘉理因健康原因返回美国，结束了他在中国长达27年的传教工作，华南传道团转由伍赖信夫妇负责。随着中国民族意识的增强，美国公理会先将在香港所持财产的股份转卖给当地已经自立的教堂，后将在华南的整个传教事业转给了当地自立教会，这标志着美国公理会华南传教事业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

美国公理会在初期将传教总堂设在香港，主要是为了服务往返加州的广东华人。广东是当时中国18个省中最富饶的省份，广东人富于进取精神和商业精神，出国务工的人员很多。美国公理会深知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将会影响整个中国，以至后来将总堂改设于广州，更有利于传教事业的进一步拓展，尤其是向广东腹地的延伸。在香港、广州两个总堂的辐射之下，美国公理会成功地将传教活动拓展到了四邑、香山、阳江、顺德、客家等周边地区。其中，四邑成为主要阵地，伍赖信描述：“至1907年，美国公理会在四邑所面向的人口大约为200万人，在广州和香山约为25万人。事实上，美国公理会选择的分堂点距离总堂较远，最近的约60英里，最远的约200英里。”①“What Congregationalists are Doing for the Uplift of China”,Envelope Series （Quarterly）, 1907, Oct., Vol.10,No.3, p.44.分堂点距总堂较远，原本并不利于传教工作的开展，之所以这样做，除了广州附近的乡村已被其他差会占领以外，更重要的是大量美国华人的家庭分布在这些地区。从这里走出去的美国华人信徒，能够以他们的影响力感化家乡的亲人和朋友，以此增强基督教传播的效果。

吴义雄认为，19世纪前期传教士形成的中国观，对19世纪后期乃至20世纪前期西方对中国的认识，仍有深刻的影响。②吴义雄：《在宗教与世俗之间：基督教新教传教士在华南沿海的早期活动研究》，广州：广东教育出版社，2000年，第480页。因此，相较于美国公理会早期在华南的传教方式而言，它于清末民初所采取的传教方式虽然因应时势略有调整，但大体上仍与早期保持一致。美国公理会于此阶段在华南的传教活动主要通过旅行布道、兜售圣经、建立教堂、兴办学校、医疗传教、印刷书籍等方式进行。除此之外，还注入了自立教会、联合传教以及华人信徒回传福音等一些具有时代特点的新元素。

除了在香港和广州建立总堂外，美国公理会传教士还深入广东腹地旅行传教，散发圣经，在当地建立教堂。喜嘉理于1883年首先访问了四邑的新宁，他在琼斯（David D. Jones）牧师的陪同下，从香港坐船进入新宁县的广海。当时新宁县的城里不允许传教士购买或租用做礼拜的房屋，传教活动难以开展。③The Missionary Herald, 1884, Apr., Vol.80, No.4, p.139.于是，他决定在每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到周边的集镇和乡村访问布道。经过努力，得以在广海、海晏和新宁城建立分堂。其中，以广海堂为最早，而海晏堂成为标杆。喜嘉理在开平的长沙塘、赤坎、马冈等地也建立了分堂。新会和恩平的教堂则主要由华人信徒开办。1885年，喜嘉理和助手访问了香山县，但香山经常有海盗出没，当地居民还“对真理怀有敌意”，传教活动屡遭打击。④The Missionary Herald, 1886, Jun., Vol.82, No.6, 后来在伍赖信的进一步努力下，得以在石岐和榄边建立分堂，并且发展良好。其他地方如阳江的传教大约开始于1885年，在那龙建有教堂；顺德的乡村也开展了福传工作；客家拥有3个分堂，由伍赖信负责。⑤The Missionary Herald, 1913, Jun., Vol.109, No.6, p.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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